京剧戏说_京剧_观众_虚拟

时下,“戏说“很时髦,大概是指可以与事实有些出入,而又不必太计较。我喜欢京剧,但是是外行,因此,下面发的议论,难免贻笑大方,故此也叫”戏说“,望内行不必太计较。
京剧需要振兴,说明不太景气,让人心里不十分舒服。年轻人爱看京剧的不多,原因不外是节奏太慢、内容陈旧。其实他们还是看得太少,因而对京剧缺乏了解,知之深才能爱之切。
儿时开始看京剧,中和、广和、大众、吉祥,最早看李万春先生的猴戏,《安天会》、《智激美猴王》、《五百年后孙悟空》,后来看张云溪、张春华先生的《三岔口》、猎虎记》,再看裘盛戎先生《铫期》、《铡判官》------偶尔也去庆乐看米玉文先生的《三盗芭蕉扇》,米玉文先生的猴不如李万春先生的猴像猴王。还看过京剧里的“轻喜剧”,《三不愿意》、《葛麻》,不知为什么这样的戏如今没人演。
看了几出戏,知道了京剧主要特点是虚拟和夸张。虚拟者,如《秋江》、《借箭》、《芦花荡》里的船;《三岔口》表演夜间打斗而不、不关灯;龙套表示千军万马(我以为长靠背旗是对龙套的进一步虚拟);舞台上没门却又有门,没墙却又有墙,没有楼梯却又有楼梯,表示阴间只是在帽子上蒙上一块黑砂,打斗不真打,比划几下,但又好看又见功底,等等等等。夸张者,宽大的衣服,厚底靴,水袖,各式各样的脸谱,高亢的唱腔,有力的对白,大幅度的举手投足,时间的延长与压缩,空间的扩大缩小,等等等等。正因为有了虚拟与夸张,观众的注意力就全被集中在赏的表演上,对演员的要求就比对其它表演艺术要求高,因此培养京剧演员就比培养其它艺术形式的演员费劲,但也正因为如此,京剧有了“角”,有了无可比拟的形式美,形式美比剧本故事中的伦理美为重要。不管剧情,也不管好人坏人,也不管剧中人物当时的心态、境遇,反正精彩的地方就鼓掌,就叫好,结果晟中人物好人愈发可爱,坏人也不可恨。听的是唱,看的是表演,内容退而其次,剧中正面人物受欢迎,诸葛亮、孙悟空、林冲、郭建光等自不必说,反面人物也常给了观众以愉悦。对周瑜嫉妒能的指责转化成对叶盛兰先生把周瑜的性格刻画得淋漓尽致的赞美,对陆谦的憎恨转化成对骆洪年先生表演的欣赏,即使在现代戏中,对鸠山的恨也转化为对袁世海先生演技的交口称赞,刁德一胡传魅的唱段像流行歌曲一样让人翻来覆去地唱而不腻。正因为如此,对京剧的教化作用于不苛求,京剧演了二百年,包公那样的清官还是人们企盼的对象,周瑜们照样爱生气,猪八戒们还是那样的贪吃好色,陆谦们仍旧阴毒损坏,排斥异己,陈士美式的人物未见减少,连鸠山们也至今拒不认罪。
问题是,京剧的虚拟与夸张由何而来呢?我认为它们的形成有其本身客观历史的原因,京剧产生在中国这样一个贫穷落后的农业社会,必然产生下面四个背景:
一、最早应该是在空旷的广场上演出;
二、戏班的流动性很大;
三、戏班很穷;
四、由平民百姓构成的基本观众文化水平不高。
广场演出,而又没有音响设备,要让台下的观众听得见,看得清,必须夸张。唱腔要高亢,文武场音量也大,才能压得住台下无秩序产生的嘈杂;演员要加高(厚底靴),“体积“要加大(衣服宽大,加上水袖);没有照明设备,只能白天演出,没有“暗转”一说,任堂惠、刘利华只能睁着眼睛“瞎打”。
流动性大,又穷,没钱购置那么多布景、道具,即便有钱,东西多了也没法携带,没有汽车也没有集装箱,东西尽量少,不能为演《秋江》就背一条船,为演《失街亭》就背着一座山,为演《空城计》还得筑一座城墙,只能虚拟,只能用到处可以打到的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作为最基本的布景,又当桌又当楼,又当山又当桥,一根小棍儿就使观众看到了马,两面旗子就是车,全仗表演技巧,多简单,多聪明??逼出来的!即使容易携带的行头,也没有几件,别管哪朝哪代,皇上老子也只有一件龙袍,反正皇上也是假的,知道是皇上就行。
观众文化水平低,就得直观性强,就得放慢节奏,这就有了脸谱,红表忠勇,白表奸诈,黑表粗犷,关羽、曹操、李逵、周处,谁是谁一看便知,再加上慢条斯理的定场诗,就仿佛是现代的名片。迎春太快,观众看不明白,而一慢,就需要变化,反而委婉动听。
可时代到了今天,已经是“信息”时代,演戏的剧场那么气派,那么豪华,音响、灯光是那样先进,您还是那么高的调门,乐队、文武场还放在台口,不吵得慌吗?观众的文化水平、欣赏水平大大提高,社会生活节奏那样快,还那么迈着方步、慢条斯理,观众不着急吗?
传统戏做到了形式和内容的完美统一,新的历史条件下,现代戏也要做到形式和内容的完美统一,必定有一个较长的过程,路漫漫其修远兮,大家一起来还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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