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晚上8:00
中小学生学习心理和学习方法研究专家、
家庭教育研究专家葛建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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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朋友成了我的嫂子,8年了,有些事还是说不出口音频:进度条00:00 35:23 后退15秒倍速 快进15秒
丁二的版本来啦,错过上集的点这里: 隔壁邻居家的两个儿子都爱我,我选了弟弟,最痛彻心扉的事发生了。
我是卢腾,也是丁腾。
或许你们更习惯叫我丁二。
我决定来说自己的故事,是因为小溪有太多事并不知情。而有些话,她可能也不方便说。毕竟,她曾经那样爱我。
我永远忘不了离开她的那一天。
她像一只纯白的小鸽子,眼睛里都是透明的。
她以为我是为了我爸受伤难过,其实我也是在为我们的别离而悲伤。
我笑着对她说,好好照顾自己。
可转过身,眼泪就无声无息地往外涌。
我生命中的爱情只有一次,却在20岁之前,全部燃烧得一干二净。
我当时有冲动干脆不回老家,直接带着小溪远走高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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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一想到爸爸的救命钱,只能乖乖听我妈的安排。
我妈说,你有三个舅舅。大舅已经不在了。二舅受过伤,不能生育。三舅一儿一女。来的是你二舅,他想要你做儿子。
我说,凭什么,我都不认识他。
我妈说,凭他出钱救你爸。
最初答应我妈的时候,我以为只是改个姓。
能救我爸,也没什么不可以对吧。
但后来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妈说,咱俩这一走,是要和现在所有的人一刀两断了。妈妈的娘家人,不走正路的。咱们回去,可能就没有回头路了,别连累了你爸和你大哥。
我当时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人是小溪。
我妈像能看透我心思似的,说,如果你喜欢小溪,更不要拖她下水。她是正经家庭的姑娘,趁着刚开始,别再继续了。
去沈阳之前,我觉得我妈有点夸张。想着等稳定下来,再悄悄和小溪联系。
可等我真正见到妈妈娘家那边的亲戚,心里直接冒出一个念头:算了,就这样吧。
是的。就这样吧。
当时,我二舅开车来接的我们。
先去了姥姥家。那时候我姥姥不住在市区,而是在棋盘山那边的别墅里。
那一年,她都已经77岁了。
我以为她是那种住在疗养院里颐养天年的老太太。
没想到第一次见她,就被她的气场震住了。
她长得又高又瘦又黑,看起来也就60多。说话没有表情,眼睛绽着光,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她见到我妈,没有半点亲热,只是打量了她一下说,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
我妈扭着头,抿着嘴不出声。
姥姥又说,连妈也不叫,给我滚。
二舅在我妈背后推了她一把,她这才低低地说了声,妈,我回来了。
姥姥瞥了我一眼说,你儿子啊?养得不错。
那天晚上,我们住在了姥姥家里。
我和我妈吐槽,姥姥看起来好厉害。
我妈微微苦笑说,你以为我们家有今天是靠你姥爷吗?
我说,难道是姥姥?
我妈叹了口气,说,她也算是被逼的吧。
直到那天,我妈才和我说了她从不愿提起的往事。
我姥姥姓金,生在锦州。
家里以前是珠宝商人。辽沈战役,打锦州城的时候,刚好有枚炮弹落在屋顶上。
当时家里的防空洞还没有挖好,一家七口拆了门板躲在下面。结果只活下两个,我姥姥和她的大哥。
姥姥中专毕业,分配到沈阳的一家工厂。她大哥默认家产都归儿子。姥姥是外人。
后来,姥姥在厂里认识了我姥爷。领导牵线,集体婚礼。姥姥从此有了新家。
之后生了三儿一女。
我妈出生的时候,都已经是1970年。
八十年代,厂里效益越来越差,经常开不出资。我大舅率先干起了小买卖,到市场卖馒头。
那是1983年,我姥姥跟着帮忙。后来因为抢地盘,大舅和别人打起来,丢了命。
据说,我大舅死在姥姥怀里。
他是个特别善良的人,平时不爱发脾气。要不是那个人把他的馒头扔在地上,一个一个踩瘪,他不会动手的。
我姥姥很喜欢他。
可惜才23岁,都还没有讨媳妇,就走了。
再后来,就是1985年,家里有点积蓄,开了小卖店。
第二年,二舅的一个朋友有门路,可以进一个牌子的酒,很好销。
可卖了几个月,有人找上了门。
他说他们是总代理,不许姥姥他们卖。
我二舅当时24, 血气方刚,把人骂走了。
结果第二天,他们就带着一帮打手上门,把店砸了,威胁敢再卖就还来砸。
我姥爷忠厚老实,胆子小,吓得和我姥姥说,咱们别开了吧,干点别的。
而我姥姥黑着脸,用血红的眼睛瞪着他。
我妈说,你姥姥心里憋着鼓气。那鼓气,从她被兄长霸占了全部家产就开始憋着了。
以前在厂里,吃苦最多的是她,受批评最多的还是她。发奖提干却都和她没关系。因为她无依无靠,无门路。嫁个男人,还性子弱。
姥姥看着满眼狼藉,对姥爷说,老伴儿啊,我忍了一辈子,忍不下去了。你知道老大怎么死的吗?窝囊死的。 以后我老金不跪着了,死了我他妈都要立着埋!
有时人就是这样,狠的怕不要命的。
我姥姥那时还不到50岁。工厂里锻炼出来的身体,一把子力气。小店重新开张,柜台下面放的都是铁棍子。
有闹事的,她就带着两儿子出去打。
我姥姥说,咱们不主动惹事,但咱谁也不怕。我们不欺负别人,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不久,金老太太在老家那片打出了名头。老工友遇到点麻烦,也常会找我姥姥出头。
而我二舅性格生猛,为人仗义,在社会上很吃得开。
他带头,老厂子弟也开始抱团了。
后面的事,就不太好说了。总之开放初期,许多政策还不完善。有人开荤吃肉,姥姥他们凭着那点小势力,也跟着喝到了汤。
按理说,家里这么风光,我妈应该很幸福。 但实际上,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我妈几乎承受了全部的不安与焦虑。
我妈很爱学习,可是高中那三年,正是家里动荡的时候。
学校里,都知道妈妈至亲是混社会的。
可想而知老师对她的态度。同学们也都不太愿意和她做朋友。
高二下学期的一天晚上,我妈被人套在麻袋里一顿打。
混混放下话,二舅要是再惹他们,下次就不止是打了,要糟蹋她。
我妈说,她当时都快吓疯了。
虽然这事我二舅很快就摆平了,可我妈一个多月没敢出门。
之后,二舅找了个哥们天天送我妈妈上下学,我妈才敢出来。
而成绩从此也一落千丈,原本本科的苗子,只考上了大专。
我就是这个时候,明白了我妈为什么坚决让我和小溪分开的。
因为她自己经历过那些心惊胆战的日子,知道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承受不起。
有些事业,男人越为之奋斗,越会给女人安全感。
可有些事业,你越是努力,越会让女人担忧恐惧。
我妈上了大学之后,想着自己毕业工作,脱离家庭。
然而到了1992年,我妈快毕业那年,我姥姥突然安排她结婚。
不是相亲,是结婚。说是高干子弟,条件特别好。
我妈连面都没见,一听就不对劲。真是高干家庭,怎么会看上她这种出身呢。
我妈留了心眼,悄悄打听,原来那个男生智商有问题。可姥姥却上杆子把她嫁过去。
我妈知道后,回家哭着质问姥姥,妈,我知道你变了,可你连人性都没有了吗?
姥姥扬手给了她一巴掌,说,别跟我扯犊子,人性多少钱一斤?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就该为这个家出力。你的两个兄弟在外面拿命拼,你嫁个人怎么了?
那时候,家里做了许多生意,但苦于跟上面搭不上桥,没有个硬靠山。后来有个说媒的和姥姥提了这件事,姥姥二话没说,就给我妈拍了板。
我妈说,那是个傻子!
姥姥说,傻子有什么的,总比嫁给窝囊废强。
我妈不说话了。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姥姥。
以前的姥姥,干练但不无情。她大半生都和孩子们说,嫁给我姥爷是她的福气,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窝。
可如今,她已嫌弃他是个窝囊废了。
我妈蛮有心劲的,嘴上不再反对,私下默默筹划着出逃。
当时定的是,等她毕业就结婚。
然后6月,她去学校拿了证书,就直接跑了。
之后的遭遇,我妈讲得很少很少。
她没什么社会经验,本来想去南方的,结果被人拐了。关了有一两个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其实人已经在本溪这边的农村。
有一天晚上,她终于跑出去了。
都是山路,不小心,摔了下去。可能是撞到了头,醒来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所以这段记忆,我妈也是很模糊。
就记得自己沿着路往前走,都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
后来,有个男人问她,你是干什么的?看在这走一天了。
这个人就是我爸。
我爸是那种热心肠的农村人。
心思活络,但心地单纯。
他白天带团从那条路走,看见了我妈。回来的时候,又看见她了。就觉得挺奇怪的,追上来问问。
他一看我妈一问三不知,决定送她去警察局。
估计因为姥姥家的情况,我妈对警察有阴影吧,什么都不记得也会怕。她远远看见警察的标识,转身就走。
我爸想,也不能让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瞎跑,就把她带回了自己租的房子。
我妈说,你爸真是个好男人。娶我之前,从没碰过我。
其实,在我看来,我爸有点花痴吧。
我爸以前说过,年轻的时候,从没见过我妈这么漂亮洋气的女孩,那么白,仙女一样,不敢碰,就想对她好。
他可照顾我妈了,给她做饭,带她看伤,让她睡在床上,自己打地铺。
我妈大概有一两个月,记忆就全恢复了。
可那时候,她没钱,没身份证,没地方去。
只能这么住下去。
其实,她越是找回以前的记忆,越是觉得我爸难能可贵。安安分分,又懂得疼人。
曾经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被平静的生活隔得好远好远。
1993年,临近春节,我爸说,我得回去了。你自己过年行吗?
我妈听着窗外不时响起的鞭炮声,忽然有了嫁给我爸的冲动。
虽然从身份到阶层到学历,他们都差得那么远,可比起回去高攀一个高干,嫁个傻子,要幸福得多。
她想了想说,要不,你把我也带上吧。
我爸愣住了,说,啥……啥意思?
我妈说,你对我这么好,不就是想娶我吗?
我爸都激动哭了。他说,没,我真没,我不敢想,真的,我梦过,我没想过。
我妈说,那你到底要不要娶我啊?
我爸结结巴巴地说,要,我要,我发誓,我一辈子对你好,永远不负你。我负你就是狗。
我妈就被我爸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也被他真诚的誓言感动哭了。
说起这些,连我自己有时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细想下来,每一个人走过的路,又都顺理成章。
我姥姥说,这就叫命,有缘分的千山万水凑一起,没缘分的,荣华富贵也勾不走。
说实话,初见我姥姥的时候,我挺怕的。她不苟言笑,看不出表情。
我姥爷前几年已经过世,肺癌,抽烟太多。
回去之后,姥姥带我和我妈去扫墓。姥爷的墓挺气派的,位置也好。
姥姥说,地方他自己挑好了,碑也提前刻了,可我偏不用!想躲开我啊,门都没有。活着是我老头,死了是我的死老头。
这话听得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后来我才知道,不管我姥姥,舅舅们如何飞黄腾达,姥爷一辈子都在开小店,不愿意离开。
动迁了,换了新小区,他又开了家小超市。
他和我姥姥说,你那个钱啊我不花,你那个大房子我也不住。我没那个命。你要是念旧想我了,就回来看我。进门,你是我老伴。出门,你当你的老金太太。
我姥姥骂他,你个老东西,我想你个屁!
可是每年过年,她都会带着舅舅们回姥爷那里吃饭,不过了初五,谁也不许走。
我妈说,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骂你姥爷废物,就是你姥姥,要是别人说,那就是找打。
那天,在坟前,给我姥爷磕头的时候,我姥姥对我妈说,你好好谢谢你爸。你没孝顺他一天,他还上杆子惦记你。老二给你的钱,是你爸给你攒的。他死前和我说,有朝一日,老姑娘要是回来,就把这个钱给你,告诉你这些钱都是干净的,放心花。
我妈崩不住了,放声痛哭,扑在坟前咚咚磕头。
我连忙去扶我妈。
姥姥却一把提住我的后领子说,你别管,那是她欠她老子的。
我在姥姥家住了一个月。
期间搞了个很正经的仪式。把我过继给了我二舅,改姓了卢。
之后,我就跟着二舅走了。
我妈留在姥姥那。 母女多年未见,有许多心病需要治疗。
二舅说,你姥姥早就后悔了,就是嘴硬。
好像10年左右,那个傻儿子的高干爹落马了。看见新闻的时候,二舅说,这不是差点成咱们亲家的那位吗?
我姥姥没说话,心里大概还是会无限唏嘘。
谁能知道人生哪一步是对,哪一步是错呢。
当初我妈要是嫁过去,两家必然绑在一起,现在怕是躲不过去。
那段时间,二舅天天带我去他的公司熟悉业务。
有六家,居然都是正经生意。
我二舅说,什么叫居然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当然是正经生意了。还是打打杀杀,那我就要你哥当儿子了。
其实我姥姥他们转得挺快的。
就像我二舅说的,八九十年代赚到第一桶金的,有几个是干净的。真正能留下的,都是看清形势的。
我和二舅熟了之后,觉得他这个人还行。
他和我二舅妈是高中同学,一路走来,闹过,没分过。
二舅告诉我,其实不能生的是二舅妈,不是他。年轻的时候,二舅妈陪他打架,受了伤,才不能生的。
二舅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三毒俱全,不是五毒。毒和嫖,我绝对不沾。我这个身份,找女人,信手拈来。多少女人投怀送抱,我都不要。我得对得起你二舅妈。
可我妈说,别信,你二舅妈家里厉害着呢,你二舅想出轨,他也不敢。
说起我二舅妈,像个爽朗的侠女。特别爱笑。
我过继之后,让我一遍一遍喊她妈。
她说,突然冒出这么大个儿子还有点不适应呢。哈哈哈哈。
然后接着让我叫妈。
等我把姥姥家了解得差不多了,我就和我妈商量。
我说,现在姥姥家都做正经生意了,咱们和大哥他们联系也行吧。
其实,我是想说小溪的。
可我妈说,你以为我担心你姥姥和二舅啊?
是的。一直有个人,我没仔细说,就是我三舅。
他的家事,不愿意详说。
总之他是个对钱权都过分痴迷的人。早年创业抢生意的时候,都是我二舅打头阵。所以二舅在公司里声望很高的。
但自从转做正经生意后,我二舅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势力越来越小。
姥姥家算不上什么豪门。但是争名夺利的戏码,还是有的。
虽然姥姥已经深居简出,但手握大量公司股权。她人在,二舅和三舅的权力还相对平衡。
然而2013年,姥姥查出了肝癌。
二舅心里有点急了。姥姥万一没了,三舅两个孩子肯定分得更多。而二舅无后,那大权注定要旁落了。
偏巧15年,我妈打来求救电话。
二舅一下看到了希望。
只要我妈回来分遗产,二舅再过继一个儿子,三舅就分不到那么多股权了。
二舅连大学都不想让我读了,迫不及待把我塞进公司,就是想我尽快适应情况,进入家族视野,尽可能拉我上位,平衡三舅在公司里的影响力。
他说,大学什么时候上都行,先把公司握在手里再说。
但我妈和他说,你怎么算都可以,别把我家老大算进去。我家老大像他姥爷,太憨了。
许多人可能会不理解我妈,为什么一定把我哥留在农村。
可有时候,生在姥姥这样的家庭,还不如活在桃源里。
我和我妈回去之后,三舅未露一面,说是在内蒙有项目,走不开。
然后差人送来一块五色土的金砖当见面礼。
土豪之气,溢于言表。
那时候,我没见过世面。三四十万的礼物,有点不敢接。
我妈就贴在我耳边说,拿着,拒收等于站队。
我一怔,一下子明白什么意思了。
可是吧,三舅这边还是认定我和我妈是来帮二舅的。他甚至觉得,我妈可能和二舅早有联系,有意藏了这么多年,故意在这时候现身,分抢属于他的财富。
他跟我妈通了电话,话里话外让我妈放弃继承股权,他可以出钱补偿。
我妈说,老太太人还在呢,你是不是太急了?
三舅说,我是为你好,你离开家太久了,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带着一起趟浑水,不安全。
我妈说,现在真是不一样了。走之前,都是外人威胁我。现在轮到家人威胁我了。
三舅呵呵笑。他说,什么话,你小时候,我最疼你了。你忘了。
现在看,我妈还挺聪明的。
除了二舅舅和姥姥,别人都以为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
把另一个悄悄留在山水如画的家乡,过着安然自得的日子。
我们把姥爷留的存款,还有二舅给的一笔钱,都留给了他们。
前两年,我是真不敢和他们联系。
怕暴露了他们,给他们带来麻烦。
我二舅说的对,家族里有一个疯子,所有人都危险。
17年8月,我实在想老家,就偷偷给我哥打了电话。我哥万分惊喜。
他告诉我,他们都挺好的。
我叮嘱他不要告诉别人我和他联系了,特别是小溪。
我哥说,妈走之前,和他还有爸爸交代过,不要找我们。
我爸心很疼,但他看得开。他从来没问过我妈身世,因为他怕说破了,会失去我妈。
他和我妈,说,我懂的,我从来就没觉得你会永远跟着我。我是董永,你是七仙女。早晚有一天,你要回王母娘娘身边去。
我妈想起我姥姥,就觉得这个比喻还挺好的。她抱住我爸哭了。
那一次,我没敢问小溪。
可我哥主动告诉我了。他说,你真不能回来了吗?小溪还死心眼地等你呢。
我说,我不知道。我现在连大学都没上,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样,你劝小溪别等了。
小溪真正放弃等我,是在18年了。
她爸爱喝酒。年纪大了,还越劝越喝。三月变天,她爸半夜忽然中风,偏瘫。
从治病到康复治疗,长达一年多。小溪还没毕业, 回不来,都是我哥跟着跑前跑后,抱上抱下。
我哥不止是为了讨好小溪,也是为了报恩。当初,我爸进ICU,小溪爸妈出了2万,真正的雪里送炭。
小溪每天都会和我哥视频,了解她爸的情况。
慢慢地,两个人私聊也就多起来了,不知名的感情悄悄发了芽。
可能,真的离开我太久了吧。
也可能,生活教会小溪去面对现实。
可以说,我是小溪青春时代的爱情,那是20岁之前的浪漫与虚幻。
但随着爸爸的病重,小溪飞速成熟了。
爱情在她眼里,不再只是一种浪漫的形式,还要有相伴一生的能力。
而我哥正好给了她一份脚踏实地的感情。
我在电话里,一直鼓励我哥去追小溪。因为我知道,他一定可以给小溪幸福。
我哥不太自信。
他觉得自己学历比小溪低,害怕配不上。
我就说,别人可以这么说,咱们家你好意思这么说吗?你看看爸妈这辈子,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学历相近,是为了三观相近。你和小溪一直长大,三观不需要用学历去匹配。
我哥想到爸妈的“天仙配”,终于有了信心。
可我放下电话,心里却传来剧烈的疼。
因为我终是亲手把镶嵌在心里的爱情,一点一点地扣下来,有点残忍了。
我哥和小溪突飞猛进,是在2020年。
疫情带来的恐惧,催化了感情。
好像一夜间,所有人都变得相依为命。
除了,我三舅。
太张狂的人,有时会忘记自己的脆弱。一定要在公共场所吸烟,一定要不戴口罩,仿佛病毒也会像人类一样害怕他嚣张的嘴脸。
可惜新冠专治不服。
我三舅没能熬过21年的春节。
还是那句话,他的事,我不想多讲。
他对我妈,对我,对二舅,对姥姥做过的事,就随着他的消亡而消亡吧。
我没想到,我们家最大的问题,竟然这么戏剧化的消于无形。
我妈说,你继续完成学业吧。
我说,我现在好不容易适应了,挺好的,不想上学了。
是的。那时我已经在公司里站稳了,身兼要职,是二舅的左膀右臂。
可我妈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说,不,你自己去和你二舅说,你想上学。
我被我妈的眼神震住,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
三舅没了,也许我的存在,就不再是块甜点,而是枚眼中钉了。
我姥姥也没挺过21年,她是在年底走的。
享年83岁。
最后一晚,我们都陪在她身边,
她让我妈把柜子打开,拿出一件貂皮大皮。那大衣的毛好奇特,据说叫貂翎眼,选皮极讲究,只用紫貂眼睛周围的皮毛缝制,看起来像孔雀的翎毛。
那是姥姥从娘家带出来的,唯一名贵的东西。
她把自己裹在松柔的锦毛里,斜斜地靠在床上。 一生多少荣光,都化作一线残烛,袅袅地要燃尽了。
有时想,姥姥以前应该是个千金吧。
可命运多舛,却把她逼成了一个女悍将。
她歇了一会说,你们别忘了,把我和你爸埋一起。那个死老头子想扔下我,没门。我要去踹他的门了。
所有人,都默默哭了。
给姥姥过了三七,我妈就想回家看我爸了。
一切安排好,已经是22年的3月。
我琢磨着,要不要跟着一起回去。
因为我哥和小溪已经快要结婚了。我哥说,你能回来,就回来吧。谁也不想带着心结结婚的。
我想想也是,就跟着我妈,回了阔别七年的老家。
我二舅亲自送我们回去的。他说,以后生活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我上学结婚买房养孩子,他全包。
看得出,他是真的开心。
当然,也就侧面证明了,我妈的判断是对的。
他还是想我走的,哪怕我改姓了卢。
我爸见到我妈,老泪纵横。他说,你咋还回来了呢?
我妈说了姥姥的名言,你个死老头子还想扔下我啊。
他都要笑傻了。
而小溪一直站在我哥身后看着我。
她的眼泪,不停地不停地,往下淌。
真想抱过她,对她说,不要哭。
可是,她马上就要成为我嫂子了。
我对我哥说,借你女朋友走一走。
我哥给了我一拳,说,少皮。
小溪说,你还真挺狠心,这么多年不回来。
七年了,太多的事,不知从何讲起。
我说,小溪,我想把所有的事告诉你,然后请你放下我,安心和我哥在一起。
小溪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浑身一颤。
我说,小溪,你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吧。那是个大染缸。
那天我把自己这七年来发生的事,全部讲给了她听。
有太多的事,不能放到台面上来。我只能说,人为名利,真的可以没有任何底线。
我再不是我了。
从心理到身体,再不是那个可以爱小溪的丁二了。
猜猜2017年,我为什么会突然给我哥打电话,让他劝小溪别等了?
因为就在一周前的晚上,几个公司的老臣子,以带我见客户为名,去了KTV。那时我才20岁,涉世未深,中了计。我被一男一女迷奸了。
有人发来视频,却没有表明身份。
应该是在某一位舅舅的手里吧,但我至今不知道,是死的那个,还是活的那个。
而一周之后,我发现自己染了病。
小溪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仿佛不能理解我说的话。
是啊,她的世界还是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而我却在地狱里滚了一圈,一身焦。
她几次张嘴,却说不出话。
太多超出认识范畴的事,让她无力应对。
我看着她的眼睛,从震惊化成泪水,汇成一道透明的悲伤。
我说,我不联系你,是怕连累你。
小溪终于开口了。她说,丁二,我等了你许多年知道吗?女孩子最好的年华,我都用来等你了。
我的眼泪哗一下掉下来。我说,对不起。
小溪说,我和你说实话,我猜到你和丁元联系了。有些话,不可能是他会说的。可我想吧,你不直接找我,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我就等啊,等啊,等到绝望了。我觉得,你可能是真的不爱我了,要不然,你怎么会劝了丁元这么多年来追我。
我低着头,心疼得都要裂开了。我说,真的对不起,我实在……
小溪说,我明白,这些年,你成熟了,是个男人了,想把委屈和苦都自己扛。但丁元让我懂了一件事,真正成熟的男人,不是独自扛下一切,而是会和自己深爱的人,一起并肩作战。丁二,其实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我爱上丁元了。我不是因为你安排他追我,才和他在一起。而是真的爱上他了。他给了我稳稳当当的生活。和他在一起的每天,我都很踏实。我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承认,可我等着等着,发现自己等的那个人,可能不是你。对不起,丁二,我要嫁给丁元了。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我们都放声痛哭,却从此再也见不到对方的眼泪。
这是我希望看到的结局啊,可为什么还是会掉眼泪呢。
2022年秋天,小溪嫁给了我哥。
他们的婚礼,我没有参加。因为我不想看到穿起婚纱的小溪,身边的新郎不是我。
2023年,全面放开了。
我二舅挺关心我的,一直鼓励我到国外去读书。
我觉得他说得对,要到更远的地方去,心灵才能解脱。
可说实话,我并不想解脱。
我已经滚得浑身是泥,为什么还要爬出去?
我妈,我爸,我哥,小溪。
我关心的人都有了好的结局,只剩我一个没有好下场,却也无妨。
我觉得,我身上老金太太的基因在发作。
真当我傻吗?
真当我无能吗?
男孩不会永远都是男孩的。纯白染了墨,可以变得更黑。
我答应小溪来讲我的故事,就是想给自己立个flag。
和过去的自己告个别,和未来的自己打声招呼。
对了,忘了说,我二舅其实有私生子的,不止一个。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最大的儿子,已经在我们公司里任职了。
我二舅妈看公司集体照的时候,还说这个小经理长得很像我二舅。
呵呵。人生总有翻盘的时候,只要活得够长久。
我想对小溪说,你和我哥好好活在桃源里吧。
你曾经爱的丁二,已经死在了20岁,留下的,是一个叫卢腾的臭皮囊。
只要我爱的人幸福了,我就可以假装很幸福。
只要我爱的人快乐了,我就可以假装很快乐。
祝你们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那我注定孤独的一生,就可以假装永远不寂寞。
作者 | 猪小浅,一个只写真实故事的公众号。在这里,你将看到百态人生。读猪小浅,相信爱。后台回复目录,可阅读所有故事。公众号:猪小浅 ( ID:zhuxiaoqian0214)
主播 | 安东尼,朝鲜冷面下藏着一颗韩国烧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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