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益本草,本草惠人生
文/赵天成
(陕西省楹联学会副会长)
世界文字有三大类型,楔形文字已失传,现只有字母文字和方框形汉字正常应用,两种文字各有优势。汉字有自身的字形美,每个字由不同的笔画组成,是中国独有的书法艺术的载体。汉字又有他的字意美,有本意、有一字多义、有引申意、有转意,有等等,不一而足。
从古至今,汉字可以记事,可做书法表现,可用做文学创作,可做名称的用字。广祥先生的《本草医人论事》,其本草是集用中草药名字,用对联形式表述医人论事。对联是文学创作的一种文体。二者珠联璧合,广祥先生做到了完美。
汉字的字意美、多重美,奠定了他数千年的不变形(文字字体演变有序),大部分的不变意。文字应用于一种文体,通过各自的修辞手法,表达一种具象或情趣。这里只简单举三例:一是文字谐音后意变:“莲子(怜子)芯中苦,梨儿(离儿)腹内酸”。这是金圣叹临刑前因物(梨儿)感悟联。本是一副见物写实对联,两字谐音一变,成了怜念离别悲戚场面。二是字序变化,其意大相径庭。如“不可随处小便”,这是于草开创者于右任写的一个禁示条,对书法有远见卓识的人将这个便条揭去,裁切后粘贴成这样的书幅形式“小处不可随便”,成了修身养性的警句了,这就是字序变其意变的典型例子。再一个是鲁迅先生散文《秋夜》中的几句话:“在我的后院,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个表达的是什么,从作品问世至今,解莫衷一是,作为大文豪,这段文字不应该是简单的实景重复描写,或简单对孤独的强调,是孤立关系?还是陪伴关系?争论至今。这种文字表现,不仅是写实,看见了一株,又看见了一株,更是一种意象,是环境与心灵的律动,有个人心灵的触动,有对社会问题的刺痛。所以文字的重组,大有学问。看来文学作品的解读也是各有千秋。看《本草医人论事》书中两副联,从联意及联律方面进行试解,陋见,也可能错讹,广祥先生海涵。联中甘苦,维作者切肤。
嵌名联:
正本根/升推/地耳/穿山甲;
华苍术/立住/天门/绞股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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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联文体的创作,就是在守联律的基础上对用典、修辞等技法的娴熟运用,有通俗高雅,婉转大气之别。嵌名联是对联修辞方法的一种,他贴近生活,加之巧趣,很受人们喜爱。广祥先生这副嵌名联,文前有“人生之意义在于无悔被生命所责问”的题语,这对解读作者联语有指导意义。“正、华”作冠首格嵌名对联,明示性特强。作者词解:
“正本根”,借指良好出身;“升推”,比喻奋斗;“地耳”,借指尘世;“穿山甲”;泛指阶段收获。
“华苍术”,意指良好技能;“立住”,借指奋斗;“天门”,借指目标;“绞股蓝”,泛指骄人成绩。
从文前题语,药名词解意指及联律第六条形对意连的逻辑关系:上联“正本根”指处世做人的根本,无主句;“升推”连动词,可指提升和推进;“地耳”可指所处的时代;“穿山甲”可指循序渐进取得骄人成绩。
下联“华苍术”指做事业拥有好的方法技能,无主句;“立住”确立而坚定,连动词;“天门”指宏大的目标,成语有龙跳天门虎卧凤阙,大气势大格局;“绞股蓝”指艰苦卓绝最终取得事业的辉煌。这样看上联,正华先生在把握怎样做人的根本下,在人生的道路上,推进提升,一步一个脚印,为民做实事,如芝麻哦开花节节高,路正不辜负时代,不辜负人民。下联,正华先生事业上有开拓创新,抱负既定,目标已立,成就辉煌人生,不怨不悔。蒋正华先生做到全国人大副主席就是明证。
故从联意上可做如下断句:正本根/升推/地耳,穿山甲;华苍术/立住/天门,绞股蓝。这样联中中心字如下:
根/升推/地,甲
术/立住/天,蓝
其联中逻辑关系一目了然。独立文字的本来意加上相关词,就要看他的指征意,以及整联的完美表达。孤立的药名,选择性连缀成文,赋予生命,化用神奇。
对联的节奏有散文句的语意节奏和律句的声律节奏。对联使用中草药名是专有的,所以参照多句联断句方式,把单一的药名作为一个节奏点,以药名最后一字定平仄,这样上联“根推耳甲”就是平平仄仄,下联“术住门蓝”就是仄仄平平,平仄格式标准无误。分析这副联的对仗,词序、字序注定了对仗可观、可读、可悟,读之妙趣横生。联中药名大类对仗完全没问题,就不细说了。
看本草药名的字:“正、华”形容词对仗,“本根、苍术”偏正词组对仗;“升推、立住”并列动词对仗;“地、天”名词对仗;“耳、门”名词对仗,“穿、绞”动词对仗,“山、股”名词对仗,“甲、蓝”(如龟甲,萝蓝)名词对仗。
从大类到小类,从词组(药名)到单字,对仗无懈可击。特别“升推,立住”和“地耳,天门”这对仗绝了。可见作者的文字造诣之深,药名掌握之全,名序驾驭之熟,并具关注世界之大情怀。此联既见中国汉字之美,又见药物名称之雅致巧趣之美。此嵌名联主旨明确,对仗工稳,平仄协调,词语指代准确,上下联意交融有序,读之如饮琼醪。
嵌名联是对联创作的一种修辞手法,是对联交流里最喜闻乐见的形式。古有“间陆士龙,日下荀鸣鹤”是也。现在题赠联,室斋联,修身联,甚至春联都有嵌名创作的。嵌名联十五个格,冠首格最为醒目而广受欢迎。
2001年7月,全国人大副委员长蒋正华(左)在深圳接见古广祥
论事联:
远志/彫琼,李子/心红/磨地胆;
公英/勒翠,梦花/力核/破天云。
文前有"论干部基层挂职的现实意义"的题语。作者题解:
“远志”,泛指大志者;“雕琼”,挂职之使命;“李子”,李建辉是也;“心红”,借比雄心;“磨地胆”,必须艰苦奋斗。“公英”,泛指杰出干部;“勒翠”,奋发目标;“梦花”,宏愿是也;“力核”,比喻倾力;“破天云”,借指成果。
这个作者讲的很清楚了,而且这些词语表达的意思也不难理解。只是“磨地胆”、“破天云”、“公英”的指征意,需要想象力。“公英”在正常语景中看似生造词,但他是药名,所以看他的借指意义。这类情况,在《本草医人论事》中很多,所以增加理解对联难度。仍按前面析解方法,先找中心字:
志/彫琼,李/心/胆
英/勒翠,梦/力/云
上联讲挂职干部要有远大的抱负,树立雄心,磨炼意志,增强胆识,艰苦奋斗,实践出真知。下联讲有作为的干部,为了共同目标,克尽职守,倾尽全力,使工作多亮点,使人民都满意。“心红、力核”这两个词对干部修养,面对经济挂帅的时代很有启示意义。人民就是江山,干部就要起带头作用,廉洁奉公,心系人民,勤恳尽力,杜绝贪赃枉法,人浮于事,出勤不出力的现象发生。
按上一联语意节奏解析方式:
上联:“志/琼,子/红/胆”就成“仄平,仄平仄”
下联:“英/翠,花/核/云”就成“平仄,平仄平”
对仗上因是药名,五对药名全对仗没问题。细类看本草药名各字词类,上下联:“远、公”形容词相对;“志、英(英雄)”名词相对;“彫、勒”动词相对;“琼、翠”形容词相仗;“李、梦”名词相对;“子、花”名词相;“心、力”名词相对;“红、核”形容词相对;“磨、破”动词相对;“地、天”名词对;“胆、云”名词相对。
上下联节奏点同联内交替,上下联相对,平仄格律无误。这副论挂职干部的联,对仗工稳,平仄协调,字意恳切,对干部修养很有启示意义。
李建辉副县长主持活动时影
对联艺术论事联反映最为直接,是应用广泛的一种表达形式。而单独字、词、诗句、词句、散文句、名称等是文学表达使用的富矿。正常使用字、词创作对联就不说了。唐诗集联,宋词集联前人已做。然集名称入联,切不用其他实词或虚词作衬,惟广祥先生得其堂奥。
《本草医人论事》联著,既弘扬了中医药学,又出新了对联的种类。敬佩之至。
写于2023年4月18日
本文作者 赵天成
赵天成,祖籍陕西城固,书通五体,擅大小篆,汉隶,并潜心金石篆刻。曾成功举办黄楼八友书画展,“天丽墨语”伉俪书画展。
现为陕西省楹联学会副会长、陕西黄楼书画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楹联及楹联理论文章多次在中国楹联报、对联、三秦楹联、长安联苑等刊物发表。
出版自撰自书《翰墨天成》楹联作品集。
图文作者 赵天成 责编 常小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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