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李海霞
编辑| 付影
来源 | 独角金融
作为“AMC系”（即资产管理公司）首家险企，幸福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幸福人寿”）可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坐拥银保渠道，以及股东方真金白银的大力扶持，同时还是全国首家“以房养老”的倡导者。
重重便利条件与光环之下，摆在幸福人寿面前的是一片大好前途。
奈何这套剧本却中途转了向：“AMC系”大股东离场、一些股东因债务问题质押了所持的幸福人寿股权。
近日，幸福人寿有3笔总计4.6%股权遭遇二次流拍。昔日风光的寿险企业如今为何惨遭“嫌弃”？“易主”2年的幸福人寿能否迎来新的机遇，演绎真正的“幸福”呢？
股权转让流拍，背后股东是谁？
幸福人寿的3笔股权在北京产权交易所被拍卖，最早发生的时间是在2022年12月，彼时，3笔股权转让方均为第四大股东深圳市亿辉特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下称“亿辉特”），持股7.014%，但一拍因无人出价最终流拍。
2023年3月13日，幸福人寿的这3笔股权进行二拍，尽管起拍价较评估价打了8折，不过最终还是以流拍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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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北京产权交易所官网
2022年11月，北京产权交易所发布项目公告显示，亿辉特以及第六大股东深圳市拓天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拓天投资”）拟合计清仓出售约16.59亿股股份，约占总股本的16.37%。
亿辉特、拓天投资与幸福人寿的联姻，同样在2016年。彼时，亿辉特和拓天投资开始购入幸福人寿股份，到2017年，亿辉特总共持有幸福人寿9.39亿股份，拓天投资持有幸福人寿7.2亿股股份。两家股东所持股份均存在质押或被冻结的情况。5年后，亿辉特和拓天投资选择转让股权。
从股权质押情况看，拓天投资与亿辉特，均将幸福人寿的股权质押在了“明天系”旗下金融机构：其中，亿辉特在2016年11月向国民信托质押了幸福人寿1.32亿股股份，2019年7月向华夏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华夏人寿”）质押了4.73亿股股份；拓天投资在2019年1月向新时代信托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新时代信托”）质押了0.91亿股，同年6月向华夏人寿质押了3.62亿股。其中，华夏人寿、新时代信托在此期间均为“明天系”旗下金融机构。
从公开信息看，拓天投资和亿辉特与曾经的“明天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从股权穿透来看，两家公司的股东与“明天系”旗下公司的高管存在重叠：拓天投资的股权往上穿透为周志强、周雪飞两名自然人，另外，拓天投资大股东深圳展洪德科技投资有限公司的监事张改英，其名字曾出现在原“明天系”旗下公司，比如在恒泰证券参股4.74%的股东北京鸿智慧通实业有限公司（下称“北京鸿智慧通”），后者穿透后股东为周志强、周雪飞，该公司监事为张改英，直到2021年1月12日，张改英从北京鸿智慧通的监事职位中退出。
来源：天眼查
此外，原“明天系”易安财险的股东——北京恒屹鑫源科技有限公司的最终穿透股东则是周志强、周雪飞。此外，张改英的名字也出现在易安财险的股东“北京富邦恒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中。
亿辉特的股权穿透后发现，周雪飞曾出任该公司股东之一的包头市蒙辉贸易有限责任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亿辉特的另一名股东济南智慧商贸有限公司的二股东徐剑，曾经在明天控股任职。
据幸福人寿2022年4季度偿付能力报告显示，幸福人寿共有5位股东的股权处于质押、冻结状态。除了亿辉特和拓天投资，幸福人寿第三大股东、第七大股东、第十七大股东所持股权也有上述情况。合并计算，幸福人寿质押冻结股权数量为31.47亿股，占总股本的31.07%。
来源：幸福人寿2022年4季度偿付能力报告
其中，第三大股东南京前首富袁亚非的三胞集团有限公司（下称“三胞集团”）总计持有幸福人寿14.4亿股股份，持股比例为14%，其所持有的全部股份均处于质押和冻结状态。
因前期大规模扩张，三胞集团自2018年陷入流动性危机。2021年时，三胞集团的重组计划已获表决通过，就在前不久，其实控的ST宏图（600122.SH）下属公司宏图三胞在2023年2月底刚被南京中院受理了破产清算。
IPG中国首席经济学家柏文喜认为，股权质押、冻结对幸福人寿的运营而言并无直接影响，但是由此引发的股权变动风险却会对公司股权结构、治理结构，甚至战略规划与管理层稳定带来不确定性风险。
股权流拍，与幸福人寿复杂的股权情况不无关系，同时，也与市场对险企兴趣不浓有关。
柏文喜认为，幸福人寿股权出现流拍，一方面表明在目前的行情之下，市场对于中小寿险公司的股权投资价值并不看好，另一方面也表明无法获得实际控制权的寿险公司少数股权缺乏战略协同意义。
市场缘何不看好保险股权？经济学家宋清辉对《北京商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当前，部分中小险企尚未进入盈利期，为维持偿付能力充足率达标，则需要股东持续注资，相较以往，部分股东持续投资意愿已经降低。再加上其股权流动性变差、转让效果不理想等情况，短期内，资本对投资保险公司股权逐渐失去了兴趣。
原始大股东清仓往事
幸福人寿成立于2007年，由中国信达（1359.HK）作为第一大股东发起成立。
寿险企业成立初期难以盈利，行业有“七平八盈”的说法，即险企前期处于亏损期，7-8年后进入盈利期。
成立后的幸福人寿，直到2015年才真正盈利，当年实现净利润3.35亿元，同比增长185%。不过，期间各大股东对幸福人寿的信心不减，这从股东不断增资可以看出些许端倪。
自2011年开始，幸福人寿股东接连对其增资，尤其2015年盈利后的两次增资，出资额近70亿元。在股东的真金白银支持下，幸福人寿注册资本金从2011年的11亿元，达到2017年的101亿元，迈入“百亿资本俱乐部”。
2016年时，发起股东中国信达接手了旗下公司信达投资有限公司和中经信投资有限公司的所有股权，叠加原有的股份，总计持有幸福人寿51%的股权，成为控股股东。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发展。本以为幸福人寿“守得云开见月明”，剧本却在2018年开始出现反转。
2018年，幸福人寿遭受了“三重”重击。
第一重来自行业。寿险行业经历十几年黄金发展后，走入转折年。2018年，银保监会合并，监管政策频出，罚单罚款创历史新高。传统的保险机构谋求转型，保险产品结构出现转变，保费收入出现下滑。
受行业与市场环境的影响，这一年不少险企业绩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刚实现盈利不久的幸福人寿更是出现业绩大滑坡：2018年营收从2017年的235.73亿元降至105.13亿元，同比下滑55.41%，净利润从2017年的0.49亿元，到2018年亏损68.01亿元，同比下滑13874%，成为当年的亏损王。幸福人寿相关负责人把巨亏业绩原因归于“2018年的权益市场下跌，公司权益投资大规模损失导致”。这是2018年幸福人寿面临的第二重打击。
第三重打击则来自股东方中国信达。这一年，四大AMC机构之一中国华融（2799.HK）原董事长赖小民案事发，AMC机构疯狂扩张引发的风险累积引起了监管层的重视，开始瘦身，回归主业。中国信达也开始了行动。
2019年6月，中国信达发布公告称拟出清幸福人寿的全部股权，称是为落实有关监管精神，优化整合子公司平台资源而做出的动作。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中国信达表示，此次转让是中国信达围绕“突出主业”做出的战略选择。
10月，中国信达将持有的幸福人寿51.66亿股份全部挂上了上海联合产权交易所，转让底价75亿元。挂牌一个多月后，紫光集团有限公司（下称“紫光集团”）旗下的诚泰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44.12亿元接收了30.39亿股，占幸福人寿总股本的30%，成为第一大股东；东莞市交通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以30.88亿元接收21.27亿股，股权占比21%，位列第二大股东。
背靠的“AMC系”股东离场，新进的第一大股东母公司也出现债务危机。随着紫光集团大规模扩张，负债同时激增，2020年紫光集团危机暴露，当年6月末，其总负债规模达2029亿元，到四季度时，有多只到期债券违约。2021年7月，昔日风光无限的紫光集团开启重整。
面临股权的更迭，幸福人寿何时能迎来自己的“幸福”呢？
幸福人寿何时迎来“幸福”？
从近年来的业绩表现来看，中国信达的离场与股权的变动，暂未给幸福人寿在经营层面带来不良影响。
2019年-2022年三季度末，幸福人寿营收不断攀升，分别为121亿元、131亿元、173亿元、195亿元，此外，幸福人寿近年来也均实现了盈利，2019年-2022年三季度末分别实现净利润0.76亿元、0.97亿元、5.16亿元、0.82亿元。
偿付能力方面，2022年4季度末，幸福人寿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78.26%、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132.31%，虽然在监管要求范围内，但较上季度末分别降低7.1个百分点、19.51个百分点。幸福人寿表示将持续加强资产负债匹配管理，进一步提升资本运用及风险管理能力。
风险综合评级方面，幸福人寿2022年第2、3季度均为B类。
2022年3月，联合资信评估股份有限公司维持幸福人寿信用等级为AA，评级展望为稳定。
从保险销售情况来看，2022年前三季度，幸福人寿主售险种为传统寿险，保费收入132.96亿元，同比增长60.79%。
来源：幸福人寿2022年4季度偿付能力报告
从原保费收入居前五位的保险产品来看，保费收入最高的三大产品主要是幸福传世金生2.0终身寿险、幸福财富尊享终身寿险、幸福财富4.0年金保险，对应保费收入49亿元、39亿元、22亿元，而这些产品的销售渠道主要来自银保。
柏文喜认为，幸福人寿销售渠道主要依赖银保，一方面使其业务营收有了较强的渠道保证，但另一方面反过来也造成了其对于银保过于集中的渠道依赖，造成市场稳定性隐忧与增长局限。
幸福人寿表示，目前从公司资本约束方面考量未来业务发展规划，进一步做好业务结构优化转型的工作。
想要“幸福”，还需自身的努力，不管是在经营策略，还是业务拓展方面。幸福人寿距离最终的“幸福”可能还要迈不少坎，闯不少关，这也是每个企业成长与发展的必经之路。未来，幸福人寿能走到哪里？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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