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路花雨|李树喜:刪繁就简 持正出新_格律_诗词_李白

刪繁就简 持正出新

(3月23日在江油诗词研讨会上的发言)

古人云:思接千载,视通万里。在李白故里,,举例李白的三首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是标准的五言绝句吗?在《唐诗三百首》中,是放在五言绝句里的,“春眠不觉晓”也是!“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山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其中二三句、四五句的平仄粘对,合于律诗规范吗?“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故人”与“烟花”亦不对。

这些诗,按照平水韵,好像都有不合。但《唐诗别裁》和《唐诗三百首》,都堂堂正正地放在五绝、七绝和七律中。

纵观唐诗(或近体诗),有约定俗成的格式,也常有“出格”的情况。霍松林老专门著文指出,关于出格,“诗人甚至有时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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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唐诗三百首》蘅塘退士孙洙编选,成书于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是清代政坛文界禁戒较多的时期,刘征老给我写信说,“当时的大诗人以充分表情达意、创造意境为主,不斤斤于格律,绝不以词害义。唐诗中有大量合于格律的好诗,也有如上所述不尽合律的好诗。此类诗并不因其失律而减色。由此可见唐大家对待格律“治大国如烹小鲜”的气度。当非常佩服三百首的选家,诗律已被科举弄得不得一丝或失的铁律时代,竟然有如此法眼。”

那么,法眼是什么?就是:诗词讲格律,律外有好诗。我们某些人(包括评委、主编)的“法眼”又在哪里?一本杂志,一部诗集,一字不出律就是高水平吗?举例,陈毅元帅“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诗,韵似不谐,如硬改,则光彩全消矣。

那么,是什么时候有平水韵?《平水韵》(先有王文郁(1227);刊行者刘渊(1252)原籍为平水(今山西临汾)。王文郁、刘渊都是金朝晚期人,那个时候,山西不用说,开封是金朝的南京。南宋臣服于金,赵构写给金主就称“臣赵构”。可以说是金朝的一统而非赵宋。这很残酷,但是事实!确定平水韵,是在李白的之后500年。正巧,公元752年的阳春三月,51岁的李白约岑勋(岑参之弟),从长安出发去拜访居于嵩山附近的诗人、炼丹家元丹丘。写了“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要求李白按照平水韵写诗吗?或说唐宋诗人某些地方“违反”了平水韵吗?这很荒谬。

常见的问题,是把王渔洋的“律诗定体”,视为圭臬,不能更改。进而又发挥出“孤平”、“三平”和三仄尾”等禁忌。而王渔洋先生当时没有自以为是、把“律诗定体”视为铁律。而我们现在某些杂志、平台或大赛只要一个字所谓不合,尽管有好句,有发光点,依旧是一票否定,这既不符合诗词发展的规律,也不符合现状。更不利于在全社会、学校和孩子们中间推广诗词。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主要归功于某些专家教授。例如,诗词进入学科讲堂,本可以讲诗史,讲名家、名篇,讲鉴赏;但一旦成为学科,专业,讲到格律作法,就难免摆架势,复杂化,学究化,大搞教材、著作,学术成果。本来,“平平仄仄”的格律本来就那么几条、两三页,旧时代在私塾就解决了,今天一两节课可以过关。却搞成厚厚大本、数十万言,大学问。甚至把“四声八病”、犄角旮旯以及道听途说的禁忌搜来,增加繁文缛节,以表示有学问,(这也难怪,需要学术成果和职称评定嘛)。于是,规矩愈织愈密,禁条越来越多,把鲜活的讲死,简单的搞繁,吓唬青年与初学者。这很不足取!

总之,关于格律,我们是坚决的“新派”、“宽松派”!主张:删繁就简 ,持正出新。持正,古遵唐式;出新,近效毛诗。

李树喜 河北省安平县人,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系。高级记者,作家,人才学与历史学者。原中华诗词学会副会长。光明日报出版社原社长兼总编辑。现《小楼听雨》诗词平台顾问。

编辑/章雪芳 审核/小楼听雨 校对/冯 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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