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颂文想到自己会火,但让他没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爆红之路,居然如此狂飙,摧枯拉朽一般。
张颂文的成名脚本,和众多大器晚成的演员类似,都有着深深的小人物逆袭烙印,因热爱而坚持,因坚持而潦倒,以厚积之蕴换来薄发之机,最终守得云开见明月。
还是那句俗套话,成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从地下室碌碌无为的龙套,到技惊四座的一线大咖,张颂文准备了20年。
01
1976年5月10日,张颂文出生于广东韶关,妈妈是一名乡镇医生,父亲则是一名军人,常年驻守外地。虽然有着绝顶聪明的小脑瓜,但他的心思似乎没用在学习上,要不然也不会到韶关读职高了。
韶关旅游职高毕业后,张颂文到汽水厂打过工,当过空调安装工。19岁那一年,他开始做导游,一干就是五六年,几乎跑遍了大江南北。
虽然年近五旬的张颂文现在依然颜值在线,但和二十多年前一掐就出水的状态相比,还是差不少。当年的张颂文,那是相当酷帅,小伙往人堆儿里一站,谁瞅都哆嗦。
事实证明,优秀的人,干啥都出色。
干了不到六年的导游,张颂文就获得了“广东最佳导游”的荣誉。如果不当演员,继续从事旅游行业,今天的张颂文同样也会做出不同寻常的成绩。
张颂文曾多次提及,感谢当导游的从业经历,让他见到千人千面,历练了细心与耐心的定力。表演就是形形色色的人生,演员就是不同人的生活日常,这份生活阅历,赋予了他把握角色的宝贵经验。
02
干了几年导游之后,张颂文就开始飘了,童年时的电影梦又开始膨胀了。
1999年,思忖再三,张颂文决定放弃导游当演员,而且他的梦想起点整的还挺高,直接奔着北京电影学院去了。
走正规高考渠道显然不现实,于是他报了一个北电的进修班。进修班大家都明白,属于短培性质,意义不大,不但没有毕业证书,也学不到太多有用的东西。
可张颂文是认真的,不但学了,而且还学的挺扎实,直接“爱了”。进修结束之后嫌不过瘾,想再接着报考北电的导演高职班,奈何当年没有招生,就转身报了表演系的高职班。
高职班虽然没有本科班那么耀眼,但好歹也有了名正言顺的北电招牌,将来跑剧组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有点牌面。
在班里,张颂文以25岁的高龄荣任班长,他班里还有车晓,以及后来成为朱孝天妻子的韩雯雯。当然,还有他最铁的“好老弟”,比他小7岁的周一围。
“高龄老叔”张颂文非常珍惜难得的学习机会,他是班里最勤奋的一个,每天第一个起床,刻苦练习基本功。
两年里,最让他吃苦头的就是练习说普通话,虽然天天加班苦练,但就是效果不大,曾经的学姐海清还曾嘲笑过他,说他练了一个多月等于没练。
台词是表演的两条腿,普通话都说不好,演员的梦就不要做了。
张颂文蹩脚的普通话把班主任都给逼急了,班主任警告他,如果四个月之内还练不好,立马卷铺盖回韶山卖鱼。情急之下,张颂文想到一个绝招儿,在舌头底下含着小石子练习卷舌。
在北电,最蹂躏张颂文内心的,是一次次的被无视。
张颂文说,当年在上学的时候,每天都有很多剧组到班里挑人,时不时会有同学被挑走,但在这两年时间里,他没有一次被挑中,内心的小自尊被一次次摁在地上摩擦。
他甚至无数次想象,等剧组喊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以什么样的步伐走出教室,以什么样的姿态在剧组面前表现,遗憾的是这些想象最后都成了空想。
有一次,剧组真的把他给喊了出去,对他说,你是班长吧,我们选了这几个人,但不知道名字,麻烦你记一下,过后给我们挑出来。张颂文一听,很久没缓过神来。
03
毕业即失业的张颂文,无奈之下留在北电表演系当起了助教。
在外人看来,留校任教好像是一件特别牛的事情,但对一个学表演的人来讲,这意味着你“没戏”,但凡有点能耐和资源的人,毕业不久就开始成名,片约接到手软。只有那些没有片约的人,才会甘心当助教,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多年后,张颂文谈起当年的窘境,坦言“如果有人找我拍戏,谁会做表演老师呢?”
当然,这也说明,张颂文的演技起码是被认可的。
在学校里呆的越久,张颂文就越焦虑。
你一个教表演的老师,甚至连个龙套都没跑过,就如同一个经常写菜谱的人,连盘土豆丝都没炒过,多多少少会有点底气不足。
2004年,张颂文终于等来一个机会,参演了一部名为《乘龙怪婿》的电视剧,但角色可有可无,他在剧组里最大的作用,就是帮助他们培训了一些演员。
此后,张颂文又开始疯狂跑剧组,次次无功而返。成名后的张颂文,在一次演讲中提及这段经历。
他说第一年被否定了360多次,第二年自尊心有点受不了,就缩减了一下,跑了280多个剧组,同样被全部拒绝,第三年又跑了200个。三年下来,跑了差不多七八百个剧组,最后还是颗粒无收。
此情此景,纵是内心强大的人,恐怕也绷不住了。但张颂文没有放弃,依然苦在其中,依然乐在其中,依然前途渺茫。
而彼时的小老弟周一围,早已凭借海岩剧《阳光像花一样绽放》《谢谢你曾经爱过我》等热播剧,火速窜升一线当红小生。
相较之下,张颂文惨到让人生怜。
04
可贵的是,不管事业有多难,张颂文对待生活的态度永远是温暖而热烈的,他是一个可以把苦水当奶茶喝的人。
张颂文一直租住在北电附近,后来因为实在负担不起房租,就跑到离学校很远的乡下居住,租了几间带院的小平房。
喜欢花花草草的他,把院子装扮成一个漂亮的小公园,过上了象牙山赵玉田一般的生活。温馨的小院,还可以随时召来三五好友,喝酒烤串侃人生,顺便聊聊当明星。
在乡下居住有很多好处。不但可以吃到比城里便宜的新鲜瓜果蔬菜,还能穿梭于各个摊贩,和他们称兄道弟交朋友,大叔大妈唠个家长里短。
知道张颂文为什么能够把小鱼贩演的那么鲜活吗?就是因为这是他过去每天都要接触的生活。即便现在天南海北的跑剧组,只要一回京,闲暇之余他还会窜到摊子上,和他们聊一聊烟火气。
05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过着,演戏就像远处忽隐忽现的光火,只要有一点光,张颂文就会扑过去。
于是,便有了《北魏冯太后》《杨贵妃秘史》《精武风云》《四大名捕》《幸福额度》《摩登年代》等作品,确切说烂片居多,毫无可圈可点之处,无非是从一个配角成为另一个配角。
有一年,周一围跑到张颂文的出租屋,室内冷的像冰窟,那是张颂文最为潦倒的时候,穷到连买煤取暖的钱都没有。他和周一围聊起来,说自己纠结了好久,拒绝了一部片酬很多的戏,原因是不喜欢那么烂的剧。
实际上,做为一名圈内人缘很好的演员,把底线标准降一降,接一些人情戏,虽然不能大红大紫,但混个生活无忧还是不成问题的。
庆幸的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张颂文守住了自己,对表演的执著和追求没有动摇。
作为最了解张颂文的周一围,多年之前就曾对张颂文说过一句话(那种看着眼睛很认真的样子)。
“我知道,你是金子,你一定会闪光的!”
多年后,一切应验。
06
很多人说,张颂文真正被熟知的作品,是2020年的热播剧《隐秘的角落》。
其实不然,我最早接触张颂文的作品,是娄烨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那个唐主任一出场,几个为数不多的场景,满满都是戏剧张力。
看过《狂飚》之后,很多观众说“建议查查张颂文,看起来不像演的。”而《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中的唐主任,比高启强还值得一查。
张颂文是一座表演富矿,千万不要给他机会,要不一发不可收拾。
像他这种可塑性极强的演员,演技差的都不愿意和他搭戏,因为容易露拙,容易被“抢戏”,哪怕是演技很棒的演员,有时也会被抢。
在《隐秘的角落》中,主角本来是秦昊和王景春,可他硬生生的砸了人家的场子,抢了不小的风头,《狂飙》中遇到张译,又让对方逊色不少。要知道,秦昊、王景春、张译,那可都是一等一的演技派,都是拿过表演最高奖的实力咖。
狂飚之后,搭戏演员一听对手是张颂文的时候,估计头就大了。
好在,高手过招儿,从来都是电光石花,不缺精彩。
07
从《隐秘的角落》开始,张颂文算是真正踏入成名轨道,开始了自己的主角时代。
但他的生活窘状仍然没有太大改善。
此前,张颂文和娄烨合作过几部片子,业内口碑和观众缘都还不错,但了解娄烨的人都知道,拍他的电影,属于“名惠而实不至”,通俗来讲就是可以出点名,但赚不到多少钱,因为娄烨的每一部片子,裤腰带都要勒出深深的血印。看到娄烨那张脸,你就不好意思提钱的事儿。
张颂文曾坦言,自己是真想红,因为可以多赚钱。
在《隐秘的角落》走红之后,张颂文被贴上“出道多年买不起房”的标签,他早年的困窘也被一点点刨了出来。
实际上,张颂文也没有网上传的那么惨。虽然没有大钱,但小钱还是有的,虽然三环的大房子买起来吃力,但在老家买个小房还是没问题的。
《隐秘的角落》不但给张颂文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片约,他的身价也实现了跨跃。
在《狂飙》加持之下,他成功踏入超一线明星行列,以后的片酬恐怕要以千万计。
买房自由,将从此不在话下,只要瞧得上眼,任性选择。
08
张颂文如陈香老酒一般,在阴冷潮湿的角落里,窖藏了许久,等把他搬到大席上的时候,一开封便香气四溢。
醇厚来自于坚韧和温情,浓香源自热烈和善良。
他能入得了泥土,也能耸入云端。
从隐秘走向狂飚,相信他能端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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