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都知道,唐朝诗坛有“三大天王”:李白、杜甫、白居易。其实,在风气奔放、女权尊崇的唐朝,诗坛半边天还有“三大天后”:李冶、薛涛、鱼玄机。而这三大天后中,又以鱼玄机的才情、经历最令人喟叹。
“杀人者”鱼玄机
唐懿宗咸通九年(868),都城长安附近的咸宜观发生一起杀人案。作案者是年仅25岁的女道士,才华横溢、名满天下的鱼玄机。
不久鱼玄机就被处死,这一年的长安秋风,格外萧瑟。
对于鱼玄机的死,有一位晚唐扛鼎的老诗人——温庭筠满腹悲怆,因为他既是鱼玄机的师长,也是鱼玄机一生的情愫所钟。
“作弊大王”温庭筠
听温庭筠这名字,绝对的温文尔雅,画风应该是翩翩佳公子吧,可温庭筠却告诉你——永远不要听名字定画风。他有个名副其实的绰号:“作弊大王”,这个绰号,表现在老温头的方方面面。
首先是颜值“作弊”,人送绰号“温钟馗”!整个唐朝的文人圈里,温庭筠的容貌和才情正好成极端反比,才华有多出众,他的颜值就有多“反动”。
其次是才华“作弊”。不但诗赋功夫了得,即便再令人绝望的科考命题,老温头也能在叉手八次的时间里成文——“温八叉”真不是白叫的。
最后是手段“作弊”,每逢科考,老温头基本都是瞬息作答,提前交卷,这还不算,老温头还乐于当“雷锋”,喜欢代人答卷。更要命的是,老温好像受过专业训练,“作弊”手法干净利落,明明感受到百分百是在作弊,可监考老师就是找不到真凭实据!监考老师简直鼻子都要气歪了,使出了最后杀手锏——不让你中!
所以老温头尽管才华开挂,但是仕途却是磕磕绊绊就没顺过。
惨淡忘年恋
无论是《洛神赋》、《丽人行》,还是《长恨歌》、《琵琶行》,自古以来,咏叹女子的经典篇章从未缺席,而“命若浮萍无定根,哪堪雨打风吹去”这句诗,用来形容鱼玄机,却是再恰当不过。
一个是才貌出众的才女,一个是仕途不顺的学霸,原本俩人并无交集,可关键问题来了:家道中落的老鱼家祖坟却不合时宜的冒了个青烟——小鱼天资聪颖、玲珑剔透,尤其在诗赋方面,十来岁就轰动文坛。结果便惹来了当时文坛的重量级人物——温庭筠。
温庭筠听说小鱼很优秀,就出了个命题作文:江边柳,结果十三岁的小鱼挥毫而就:《赋得江边柳》“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影铺秋水面,花落钓人头。根老藏鱼窟,枝低系客舟。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绝代才情简直惊掉了文坛老司机温庭筠的下巴。
从此文坛领袖温庭筠,自愿给小鱼当牛做马亦师亦友,却不料情窦初开的小萝莉却恋上了年长32岁的温庭筠。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好好一段忘年恋,温庭筠的反应居然是——落荒而逃,远远离开长安,强势躲避这从天而降的艳福。
别个忘年恋都是惊天地、泣鬼神,佳话频传,比如某80老头娶18小妾就留下了“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树梨花压海棠”,这样的段子。可是到了鱼玄机这段忘年恋,却只有相思与苦涩。
坎坷情路
温庭筠的“灵台无计逃神矢”,让鱼玄机相思无处、情丝难寄。鱼玄机先后明目张胆的写了《寄飞卿》、《冬夜寄飞卿》,在笔墨中表达对温庭筠的无限思念,然而远在荆楚的温庭筠却是呼唤不得。
韶华年头,负气之下的鱼玄机嫁给了个叫李亿的进士。可惜,论门第,鱼玄机只能当小妾;可论才华,李亿却只能给鱼玄机提鞋。这场不对等也无法互相仰视的婚姻,最终无疾而终。鱼玄机曾经对李亿有所期待,但漫长的等待只换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喟叹。
从此,鱼幼薇除名,“风流道士”鱼玄机——诞生。
道士这身份,既解放了鱼玄机,也成就了一代豪放才女。从此鱼玄机过着“取次花丛懒回顾”的自由放飞生活,这也让她在官府衙门早早地挂上了号。
当那起因争风吃醋引发的误杀婢女案曝光,官府给这位才女的处理结果是——重判死刑。
鱼玄机的死,终于碰触到了老诗人温庭筠的痛点,可是恪于礼教,他却无法直抒胸臆,于是有了晦涩的《送人东游》:“荒戍落黄叶,浩然离故关。高风汉阳渡,初日郢门山。江上几人在,天涯孤棹还。何当重相见,樽酒慰离颜。”
一首诗,道尽了悲欢离合,也隐匿着两人无言的忘年恋。
鱼玄机,这个生存在男权社会的绝代才女,即便才华横溢,也只能徒留一把辛酸泪,她的命运从不在自己手中掌握。表面是骄傲与潇洒,翻开来,内里全是挣扎与悲哀。
一代才女鱼玄机随风而逝,但伴随她话题却并未休止。无论是《寄飞卿》、《冬夜寄飞卿》,还是《寄李亿员外》,抑或是咸宜观中的饮宴狂欢,她都在男权社会的深坑里寄情呐喊。
尽管这个声音很微弱,但却闪耀着追求自由和女性解放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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