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如《三国演义》等各种小说中,经常有这样的描写:列阵之后,主将骑马上前一对一厮杀,通常是大战多少回合,要么一方负伤败阵,要么一方被刺(砍)死于马下,胜的一方掩杀过去,打败对方。
所谓单挑,即两匹马相向疾驰,接触交手是为一个照面,调转马头冲过来再交手,合两个照面为一回合。一般来讲,三个照面后,马的奔跑冲刺就不能保持高速。
不过这种单挑的作战形式,大都出现在文学作品中,正史是根本不屑一提发。在二十四史里几乎没有出现单挑。冷兵器时代的战斗有各时期的战术原则,不可能只靠主将单挑决斗而定胜负。 而且一支部队的主将,是不会冲在最前边的,因为一旦带队主官有所闪失,这支队伍就陷入无指挥的境况,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在冷兵器时代,战争胜负主要靠的是阵法,双方主帅要想胜利,主要目的就是一个:破敌,即破敌之阵,使敌人阵脚大乱,无法指挥、调度和配合,人数再多也会失败。所以古代士兵操练最多的就是阵法,步、骑、弓弩的排兵布阵、进攻防守,预备部队的安排调度等等,对一支部队来讲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
我们来看冷兵器时期一场教科书式战争,三国袁绍同公孙瓒的界桥会战,可以清楚地了解到古代的战争概貌。
公元191年(初平二年)冬,袁术任命孙坚为豫州刺史,屯兵阳城。在孙坚出兵攻打董卓的时候,袁绍借机会任命周昂为豫州刺史,派兵袭取了阳城。袁术派遣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协助孙坚回救阳城,公孙越在作战中被流矢射中身亡。当时,正在青州镇压 黄巾军的公孙瓒怒不可遏地说:"我弟弟的死是袁绍惹出来的。"于是举兵攻打袁绍。公孙瓒攻势凌厉,威震河北。一时间,冀州郡县纷纷望风归降。袁绍大惊,为了取悦公孙瓒,缓和局势,他拔擢公孙瓒的从弟 公孙范 为勃海太守,但公孙范一到勃海,却立即倒戈。初平二年(191年),公孙瓒攻破青州、徐州黄巾军,兵势日益强盛,进驻界桥(故址在今河北威县境内)。公孙瓒自己任命严纲为冀州州牧, 田楷为青州州牧, 单经为兖州(今山东金乡县西北)州牧,并配置了郡守县令。
公元192年,公孙瓒率大军西进去消灭袁绍,进入巨鹿郡广宗县(今河北省威县东)境,在清河左岸距界桥二十里处,两军进行了会战。
公孙瓒方面参加会战的共约三万兵力,包括一万骑兵和二万步兵,另有少许人马守卫大营。基干力量是燕、代骑兵,由白马义从、重装铁骑和轻骑兵组成。所谓白马义从,就是骑着白马的轻装骑弓手,与鲜卑、匈奴等北方少数民族游骑作战,非常得力。公孙瓒的二万步兵及一些轻骑兵,系来自冀州、青州新附的部队。
袁绍肯于进行会战,是因为在千里大平原上,无险可依,不能听任公孙瓒军长驱直入。但骑兵居于劣势,胜算何在?靠步兵的数量优势。袁绍寄希望于公孙瓒的骑兵在追击自己骑兵之后,再调头来对付自己的步兵之前,将公孙瓒的步兵击败,使其骑兵失去立脚的根基。
会战开始时,公孙瓒将骑兵部署在战阵的两翼,中间是步兵方阵。他对新附的步兵颇无信心,便在中央的步兵方阵前部署白马义从,由大将严纲率领。
袁绍军两翼的骑兵很快就被击溃了,公孙瓒的骑兵转入追击。但在中央,袁绍军的抵抗异常顽强。袁绍任命大将麯义为先登。袁绍、麯义似乎算准了公孙瓒必在中央的步兵方阵前面部署白马义从。麯义久在凉州,所部士兵皆善战,对付轻装骑弓手颇有办法。他以八百步兵伏于长方盾后,将前后数排长矛伸出,实施坚决防御,维持战阵的隐定;后面是一千张强弩,以猛烈射击大量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为步兵转入反攻创造条件。
在界桥战场上,严纲率领白马义从疾驰而来——这些骑弓手,对付轻骑兵是非常有效的,不但可以迎面痛击,还能够以追杀歼灭之,但马弓侵彻力、贯穿力尚且不及站在地面上射击的步弓,怎能与强弩匹敌——立刻遭到有力阻杀,转瞬间千余骑战死,严纲本人也阵亡。其余的白马义从溃散,冲动后面步兵的阵脚。麯义乘胜转入进攻,一举击溃公孙瓒的步兵主力,追到界桥。
就在麯义获胜的同时,袁绍却处于险境。公孙瓒的骑兵在追击之后,返身回战时,困住了袁绍本人。当时,袁绍身旁只有强弩数十张,大戟士百余人。别驾从事田丰劝袁绍进入空垣躲避,袁绍将兜鍪脱下掷于地上,大声叫道:“大丈夫当前斗死,而入墙间,岂可得活乎?”侍卫们见主将如此,无不拼死抵抗。对方的骑兵不知袁绍就在此间,看到箭矢太猛,不愿造成过大伤亡,公孙瓒的骑兵撤走。
在界桥上,公孙瓒收敛余众再战。然而,步兵已经七零八落,单靠骑兵至多仅能牵制,因此公孙瓒军终不得不撤退。麯义顺势斩断公孙瓒军大旗,攻破其大营。
这场十分壮观的步、骑会战,胜负在几个时辰内立见分晓。界桥之战是中国古代一次经典的平原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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