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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京师上海律所品牌工作委员会主任
付娜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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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企业的风险隔离及合规管理——以税务合规为例
五周年所庆专业文集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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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族企业的研究背景
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不论是发达国家亦或是发展中国家，其经济体系中都少不了家族企业的存在，例如著名企业微软、沃尔玛和大众集团等都是家族企业。在中国，由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家族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在资本市场中涌现，他们大多具有善于抓住机遇、筹资快、执行力强等特点，这些独特的优势令其迅速在市场中站稳脚跟1。然而，随着资本市场的进一步发展，虽然家族企业有其特有的优势，但是大量暴露的缺陷令家族企业一度岌岌可危。但它们依旧在中国市场的繁荣成长中发挥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普华永道在其发布的《2021年中国家族企业调研报告》中指出，中国民营企业对国家GDP的贡献率预计超过60%，而其中85%属于家族企业。作为民营经济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家族企业对于促进我国经济长期稳定增长发挥着关键的作用2。我国家族企业的雏形从70年代开始，经历四十多年的发展至今，已逐渐成型并成为中国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但随着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阶段，家族企业在发展过程中也面临着新难题与新挑战，如何完善家族企业治理结构，促进其稳定可持续成长成为了一个重要议题。
二、家族企业的特殊意义
国内外学者对家族企业的定义存在分歧，但依据大多数学者的观点，可以归纳为：家族企业一般指的是股权高度掌握在一个家族手中，家族拥有对企业的绝对控制和管理权。在家族企业中，血缘关系起了凝聚家庭成员的作用。对于家族企业，我们关注的不是企业是否以家族命名，或者是家族成员是否担任公司高管，而是要看企业的所有权归属，如果一个家族控制一个企业股份，且企业的核心管理者是家庭成员，我们通常就把该企业视为家族企业3。
家族企业是一种悠久的企业组织形态，在世界经济史中占据重要位置。“家族”为企业构成提供了一种特殊的路径。家庭能够在特定的社会、经济环境中护分演非常活跃的角色，在国家与市场处于混乱与危机时，家族作为中介组织，可以发挥显著作用。尤其在经历严重冲击的社会与国家中，“家族资本主义”尤为重要，可以视为在高风险环境下降低风险的一种有效方式。家族企业在社会上具有一定的信任度，可以有效利用市场资本，解决市场失灵问题。在社会与政治的剧烈动荡中，常常是家族企业得以幸存并推动资本主义发展的。
家庭作为国家与市场间的纽带，在政治和经济混乱时可以发挥显著作用。过去西两个世纪，在欧洲大陆的大部分地区都出现政治混乱的背景下，家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由此看出，家族资本主义在经历过冲击和断裂的社会和国家尤为重要。我们可以相信，对于正在经历经济体制转型期的发展中国家，家族企业也可以发挥其主要作用。家族企业以信任为基础，可以为市场失灵提供解决方案，也可以更好地吸纳市场资本。
从历史上看，家族是企业活动的起点，这也是为什么在现代资本主义中家族企业依然有效。今天对于家族企业的讨论主要集中于“钱德勒范式”的教科书，但对于包括发展中国家在内的经济迅速增长的亚洲地区而言，家族企业也占据着重要的地位4。家族企业是一个“古老的未来”。在今天的企业管理中，如何更加科学地探究家族企业的发展，如何更加深刻地寻找并借鉴参考国外家族企业经久不衰的原因，是一个值得思考的话题。
三、家族企业风险隔离的重要意义
对于家族企业来说，家族财富的传承是一个永远绕不开的话题，家族企业能够做到经久不衰，本质上是家族财富的经久不衰。即，家族财富能够不为企业经营遇到的风险所影响，家族财富能够不为家族个人生活遇到的变动所影响。
想要做到上述两点，就必须将家族财富与企业财富相隔离，将家族财富与个人财富相隔离。而家族信托恰恰可以同时满足上述两点要求。
家族信托是一种信托机构受个人或家族的委托，代为管理、处置家庭财产的财产管理方式，以实现富人的财富规划及传承目标，最早出现在长达25年经济繁荣期（1982年到2007年，被称为美国第二个镀金年代）后的美国。家族信托，资产的所有权与收益权相分离，富人一旦把资产委托给信托公司打理，该资产的所有权就不再归他本人，但相应的收益依然根据他的意愿收取和分配。富人如果离婚分家产、意外死亡或被人追债，这笔钱都将独立存在，不受影响。家族信托能够更好地帮助高净值人群规划“财富传承”，也逐渐被中国富豪所认可5。通过创设家族信托的方式，可以有效的将家族财富与企业经营风险提前隔离，将家族财富与家族个人生活变动提前隔离，避免家族财产因企业经营风险或者家族个人生活变动而受到影响。
以我国曾经的电器巨头国美电器为例，2010年，当国美电器一把手黄光裕因非法经营罪等数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同时被处罚金6亿元之后，国美电器曾一度陷入最为黑暗的时刻。追随多年的亲信纷纷离去，外部的势力又对公司股权虎视眈眈，也正是在这个时刻，黄光裕的爱人杜鹃站了出来，凭借着一己之力，使得国美重新回到了正轨。
那么杜鹃又是如何做到的呢？原来她定期会把公司的分红投入到信托基金之中，因此在公司遭受打击，资金链出现断裂的时候，她才能够一次性拿出巨额资金。也正是这笔资金的存在，避免国美公司大权旁落，公司的股份被稀释的风险，更是在生死存亡时刻，挽大厦之将倾，救国美于水火6。
但是，并不是企业及其负责人将财产直接转入信托机构便可以一劳永逸。此种风险隔离行为的首要问题即为，如何才能够使财产顺理成章地进入到信托机构呢？根据相关规定，信托机构不但会要求委托人要提供资金的相应合规来源证明，还需委托人出具资金的相关完税资料。对于管理相对规范的民营企业而言，划分企业财富与个人财富相对简单，即将家族财富从企业财富中剥离出来，并且投入到信托机构当中。此种程序并不复杂。
而对于一些个人财富与企业财产高度重合的民营企业，将家族财富从企业财富中剥离出来却十分困难。对于这些企业而言，他们不但要理顺企业的治理框架，还要划清企业内部资产的归属。而这些行为恰恰是家族企业合规的重点内容之一。因此，如果想以家族信托的方式做到家企财富隔离，企业合规便是家族企业需要走出的第一步。
四、家族企业的税务合规管理
家族企业的合规管理是一个比较大的命题，包括很多方面，如企业反贿赂合规，企业反不正当竞争合规，企业税务合规等。如上文所述，信托机构会对委托人的资金来源进行查证，如果资金系属于公司利润分红的，还需要出具相关的公司完税资料。因此，笔者就以企业税务合规为例，探讨一下家族企业在税务合规的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参考国资委于2022年印发并施行的《中央企业合规管理办法》的相关规定，所谓合规，是指企业及其员工的经营管理行为符合法律法规、监管规定、行业准则和企业章程、规章制度以及国际条约、规则等要求。所谓合规风险，是指中央企业及其员工因不合规行为，引发法律责任、受到相关处罚、造成经济或声誉损失以及其他负面影响的可能性。所谓合规管理，是指以有效防控合规风险为目的，以企业和员工经营管理行为为对象，开展包括制度制定、风险识别、合规审查、风险应对、责任追究、考核评价、合规培训等有组织、有计划管理活动。
因此，就企业的税务合规管理而言，具体应该从以下两个方面入手：税务风险的识别以及税务风险的应对。
五、税务风险的识别
就企业经营的过程中，税务风险主要包含以下几个方面：
（一）虚开发票的风险
在司法实践中，企业虚开发票的表现形式，主要为接受虚开的发票或者对外虚开发票。接受虚开的发票或者对外虚开发票，都是属于违法的行为，一经查实，发票将不能作为抵扣的依据或者认定企业实际支出的依据，随之而来的是需要对已抵扣的增值税的补交以及对漏缴纳的企业所得税的补交。同时，企业还将面临行政处罚，接受高额的罚款，情节严重的还将面临刑事处罚。
（二）不当利用税收红利的风险
所谓税收红利，是指国家对于符合税收优惠条件的企业作出的收税减免政策，比如对于高新技术企业或者小微企业而言，都有着一定比例的税收优惠。而不当利用税收红利的行为是指故意更改自身的企业性质等弄虚作假的行为，使得本身不具备税收优惠条件的企业享受了税收红利。此种行为一经查证，除了需要对因优惠政策而减免的税款进行补交，还需要缴纳一定的罚金以及滞纳金。
（三）申报过程中的风险
税务的日常申报虽然并不复杂，但也会存在一定的问题需要引起注意。首先是申报税务的时间需谨慎，如果延时申报，在需要缴纳滞纳金的同时，也有可能需要额外的承担一定的罚款。其次，对于错误申报也需要提高警惕。所谓的错误申报是指企业在税务申报的过程中由于各种各样的问题导致最终的申报金额与实际金额存在偏差，造成税款计算错误的情况。无论是多缴还是少缴，都会对企业产生影响。最后，对于虚假申报，虚假申报与上文所述的虚开发票没有本质区别，除了行政处罚之外，情节严重的将面临刑事处罚。
六、家族企业税务风险的应对
（一）提高税务风险意识
就税务风险应对而言，提高税务风险意识处于重中之重的地位。尤其是对企业的管理层而言，需要认识到企业的税务风险将对企业产生多大的影响，如果没有处理好企业的税收问题，轻则被税务机关处罚，使得公司的社会声誉下降；重则涉嫌刑事犯罪，直接使得企业走向灭亡。
（二）加强发票管理
发票是企业税务问题的直接体现，尤其是增值税专用发票，更是企业税务问题的命门所在。由于增值税专用发票具备抵扣的功能，因此国家有关部门在对企业税务问题进行检查时，增值税专用发票往往是他们的重要突击对象。因此，企业需要加强对增值税专用发票的合规管理，确保各个环节合法合规，避免因为增值税专用发票的不当管理，使得企业蒙受损失，甚至面临刑事风险。
（三）落实企业的风险评估机制
对于企业的税务风险而言，预防的意义要远远大于补救的意义。在特定的情况下，甚至会出现“亡羊补牢，为时已晚”的情况。因此，建立健全企业的风险评估机制对于企业的税收风险应对具有关键性的作用。在风险的评估中，应当尽可能的量化风险等级，以数据的形式体现税务风险等级，为企业的后 工作起到关键性的参考作用。
七、结语
家族企业与一般的企业相比，有着极强的家族依附性，要想使得家族企业在经营过程中尽可能地避免风险，必须将家族财富与企业财富相隔离，使得家族财富不为企业的经营所影响。相对来说，家族信托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但是，资金在转移的过程中，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核，这就要求企业在经营的过程中，能够做到精准合规管理，提高风险防控，落实风险评估机制。本文以税务合规为切入点，论述了企业税务合规的重要性以及相关合规措施，企业只有在做到合规化管理之后，家族财富才可以与企业财富区分开来，最终保障家族财富不受影响，经久不衰。
■ 引文注释
1 刘璇.家族企业的内部控制有效性研究[D].云南财经大学,2019
2 陈坤丽.家族企业研究热点及其发展脉络的知识图谱分析[J].特区经济,2022,(09):140-143.
3 杨均华,李盈,王超.家族企业治理启示——以美的集团内部审计研究为例 [J].国际商务财会,2022(17):87-91+96.
4 申茂哲著,侯冠宇,虎琳,蔡宏雨,张骞予.家族企业如何影响资本主义发展——以罗斯柴尔德家族为例[J].江苏商论,2022(09):134-136+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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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简介
付娜律师
北京市京师（上海）律师事务所权益合伙人、品牌工作委员会主任、婚姻家事法律事务部主任；涉外案件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全国中小企业协会调解中心调解员、上海第二中级人民法院特邀调解员；中国行为法学会培训中心专家智库委员、客座教授，中国行为法学会资产管理研究院研究员、专家委员会委员；拥有国家一级人力资源管理师、国际人力资源管理师、高级私人财富管理师（SPWM)、投融资经理人、中科院心理咨询师。
付娜律师拥有法学及商科双背景，毕业于南京大学法学专业、英国格林多大学工商管理专业、UBA经济与法学博士（在读）；在从事法律服务工作之前，曾亲自筹建或参与过多家企业的管理工作，在公司治理、股权设计、股权激励、投融资并购、劳动关系、合规管理等领域积累了丰富执业经验，尤其擅长非诉谈判调解，在企业商务谈判中表现尤为突出。
付娜律师的服务范围主要包括婚姻家事、商事等民商事案件的诉讼和非讼服务，曾主办或合办过众多疑难杂诉讼民商事案件，能够很好地结合诉讼实务与当事人需求设计全方位诉讼方案；同时，深谙民商事纠纷调解之道，在与当事人沟通时能够快速抓住对方心理要害，处理棘手案件的能力和调解成功率高达95%，深受委托人信赖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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